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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演播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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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馗:京剧《龙凤呈祥》的艺术之美

信息来源: 发布日期:2022-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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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所长王馗)

我们聚焦的话题是《龙凤呈祥》线上展播,众多专家展现的更多的是线上展播所呈现出来的现代技术对于传统文化京剧的推广作用,这是无可质疑的。但是我想京剧《龙凤呈祥》一定是此次展播活动里面优质的资源,就像会场左右两边写的守正创新、培根铸魂。这样优秀的经典京剧艺术一定是网络空间里的根之所在、魂之所在,以及民族在未来技术空间里、技术时代里应该所守的正。因此,我很高兴与大家一起分享京剧《龙凤呈祥》的艺术之美。

说到京剧,谈到戏剧,我们想到的是戏曲艺术的精彩之处总要体现在剧诗故事的传奇性,歌舞表演的技艺性,演员群体的创造性,以及这些内容被观众所接受的时代性。这实际上也是戏曲以诗乐歌舞为本体的艺术所在。作为一部与京剧历史同步的骨子老戏,《龙凤呈祥》很好地展现了戏曲的这些核心规律。这部剧作的情节内容早在徽班进京的时候就已经深入到京城的舞台。特别是200年前的嘉庆二十五年,同乐园演出240出宫廷大戏《鼎峙春秋》,就包括了《保驾过江》《谒见乔公》《孙刘结亲》等六折戏。而在清代升平署演出的“乱弹戏”中已经有了《美人计》《甘露寺》《回荆州》等剧目。应该说从昆弋到乱弹皮黄,直到成熟的京剧艺术,《龙凤呈祥》深度地浓缩了中国戏曲从古典到近代以来的戏曲传统,也继承转化了戏曲从宫廷到民间的审美风尚,常演常新,锻造出足以展现京剧文化底蕴的经典品质。

京剧《龙凤呈祥》的经典品质突出展现在立足于《三国演义》的名著效应,而达到的戏曲创造的高峰。

传统戏曲里面的历史题材,主要是通过传奇演绎的艺术形式来传达历史经验,让人在回望漫长悠久的历史时,始终秉持中华一统、和而不同的人文智慧和国家观念。因此,戏曲中的三国历史,不但通过《三国演义》来强化政治博弈中的故事性,而且通过戏曲侧重抒情写意、侧重悲欢离合的文体特征,将君臣战争等宏大叙事转变为亲情伦理,在家长里短的故事中传达社会核心价值观念。京剧《龙凤呈祥》就是将吴蜀联姻对抗曹魏历史经验,全部隐藏在了刘备过江之后,与乔玄、国太、孙权、孙尚香等政治力量的人情勾连之中,把复杂的政治斗争与妥协,最终回到生活常态中的人情授受。这正是戏曲对“人”及“人性”进行开掘与塑造的根本旨趣,最能彰显戏曲戏剧性的根本所在。

同时这部作品在大的情节结构走向中,往往在细节处进行点染,将那些历史真实的褒贬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例如剧作到了最后,刘备、孙尚香、赵云突破重重阻挠,与静候在江边的诸葛亮重逢,让船夫用船桨当扶手,刘备急切地登船,此时孙尚香近前,重重一个甩袖,截住了刘备。在二人互相的推转揖让过程中,最后孙尚香先上船。这样的一个调度跟身段的动作,成为了这部戏里最重要的戏剧性所在。一个甩袖甩出了孙尚香深情地维护情感,但是最终还是沦为政治牺牲品的一股怨气,也甩出了刘备在和亲过程中略带刻薄寡意的一点自私,更甩出了在政治联姻下貌合神离的政治态度。这也正是刚刚莫言先生提到的戏剧的典型性塑造之法,这实际上是带着浓郁的民间的立场来进行解释上层政治的艺术凝练。

《龙凤呈祥》经过二百年的演出创作,让人在贯穿的民族思维、民间思维中透视中国的历史文化,同时也让人在戏曲思维、京剧思维中理解人性和生活。二百年来这部作品经过一代代京剧传承者的创造,为每一个形象赋予了生动的表达内容。该剧既强化老生、青衣的唱做表演,也突出了生、旦、净、丑多个行当的群体协作和整体呈现;既应和着普通大众的民族审美观念,重视团圆收场、重视悲喜交错,重视文武并重,重视滑稽喜剧的点染,同时也张扬着演员的创造性,甚至在该剧演出历史上也出现过像马连良先生因为演乔玄而让配演角色光彩夺目的艺术佳话。剧中的孙尚香这个角色,几乎是京剧旦行所有流派都有过生动个性化的演出。因此《龙凤呈祥》被誉为是京剧里面“栓角儿”的戏,既能展现不同流派的演员为形象所赋予的一种人性的深刻性,而且也能在共有的形象中看到不同演员进行的不同艺术处理和体现出来的艺术风采。由于这部戏历来崇尚名家联合演出,大量的唱段脍炙人口,大量的表演异彩纷呈,这也是在今天依然被看作“吉祥戏”的重要原因。

今天由京剧艺术大家于魁智、李胜素领衔,集合了国家京剧院中青年精英的《龙凤呈祥》在继承前辈名家艺术传统基础之上,把这部戏演出了属于这一个时代的艺术高度。这是我们通过这部作品能够深深地沉浸于二百多年的京剧传统,品位京剧艺术之美的荣幸之处。我想正是有了京剧的世代相守以及世代创造,才有了我们今天在网络的空间里面能够不断地继续争取观众、争取更多文化空间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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